风禾看完,记在心头,又晃晃悠悠地往商场去了。
这老城厢的街道修得并不讲究,有很多看上去颇有年头的建筑,传统华夏式样的有,带了些洋味儿的也有。
虽然风格各异,不少商户的门前的墙上都贴着块石制牌匾,上面有“新海市历史保护建筑”的字样,详细记载着建造年代或者奇闻异事、所居名人种种。
不似贞贞带她去过的那地方。
此处的街道不宽,车辆也不多,就连行人也是少之又少。
即使有,也是行色匆匆。
及至一家饼屋门口,有人的谈话声从里面飘来。
“这个记得用烤箱打热了吃,对了,你带伞了吗?”
“带什么伞啊,市政短信上说是台风橙色预警,买完赶紧回家了。”
“哎,这么突然,这又是哪一号的台风?真是影响生意。”
“谁知道呢?天气预报也没说……”
台风,对于山妖来说,算是个新名词。
但风禾略知一二。
因新海市靠着东海,及至春末到秋初,会有风球从海上经过,新海市自然也会被边缘波及。
从前,她只在《吕氏春秋》中读到过相关记载,称其为八面来风。
风禾自小在西荒长大,夏季常刮东南风,冬季常刮西北风,以至于她不经有些好奇,这八面来风究竟该是何种模样。
她抬头,只见出门时还一碧如洗的天空颓然地阴下来。
既然说她不受禁制的约束……
风禾尝试着微微动念,灵识果然如蛇般探出去,感觉到有气旋正在东边的海岸迅速形成。
咦?不是说新海市只会被台风的边缘所波及么,为什么她感觉到这距离如此的近?
不等她细想,猎猎风刃便卷着湿咸的水汽奔涌而至。
老旧的木楼嘎吱作响,尚未来得及被收走的衣物打着旋儿飘上天空,纷乱的绿叶被从枝干上撕下,狂乱地舞动,锐利如刀。
须臾之间,这窄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。
整座城市,突如其来地从白昼坠入黑夜。
有灯,一盏接一盏地开启,链入雨幕后遥远的楼宇。
细密的水珠迅疾如鹰隼,从天空中俯身而下,奋力地冲刷着街巷的每一个角落,又汇成涓涓细流,在地势低洼处聚在一同,相拥着,缱绻而去。
风雨的力量,真是玄妙。
长街之中,白衣蓝裤的少女立在一方屋檐之下。
她有些迟疑,黑发被狂乱的雨丝所浸染,依旧被风卷得凌乱,一身衣衫也湿了小半。
风禾只觉得自己似在世间,又似在世外。
到底是该用上个避风诀避水诀,还是如同其他的人一般,选上间铺面速速藏进去。
骤雨袭来,她一时竟不知该不该躲。
忽然,背后的门开了,里面伸出一只手,将她拉入其中。
室内,有木料腐朽的气味袭来,又混杂着些许墨香冲入鼻腔。
灯光昏暗,她醒了醒神,方才看清了那人的脸。
对方也适时开口。
“小禾?果然是你。”
“小陆郎君?!”
“台风天,你怎么不回家?还站在路边发呆?”他好看的眉眼微微挑起,说出的话语里带着三分责备,七分关心。
“我刚刚出门……”风禾不知作何解释。
她只得将刚才听到的话复述了半句:“手机坏了,没有收到天气预报,我不知道今天有台风。”
“这样。”陆圭轻轻点头,“怪不得没有回我微信。”
回微信?什么时候的微信?哦!
“昨天晚上就坏了。”风禾解释。
“嗯,知道了。”陆圭的眼神从少女被淋湿半边的衣角滑过,他没说话,扭头匆匆离去。
风禾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,温度很正常。
这对话,居然进行得十分顺利。
果然,自昨日去了那龙窝之后,虽然被各种秘辛搅得心头无比混乱,但也对诸事都看开了许多。
连带着去面对这位小陆郎君,内心的焦虑感也消失了。
可是,自己和他很熟吗?好像也并不熟。
至于为什么,风禾决定自己摸索。
她已经打定主意,不再去问贞贞,毕竟这兔子精除了满脑子都是谈恋爱,哪哪儿都好。
风禾好奇地打量着四周。
原来这是间旧书店,整个屋子空间并不算大。
除去门口有个不高的吧台,两步之外的过道对面,密密麻麻地放着书架,两两之间挨得紧密,中间仅能容一人通过。
架子们大多破旧,其中不少褪了漆,边角处常有木料暴露在空气中,被时间氧化成了淡褐色。
随意摆放其上的书籍装帧各样,印刷的、手写的皆有。
文字也不尽相同,有一部分她也看不懂。
角落里面,字画卷轴们被随意卷起,插在一个看不大清模样的瓷瓶里。
几盏简陋的吊灯悬在窄小的走廊之上,将那些图卷在墙上拉出几道斑驳的长影。
门口的墙上原本该有一扇窗户,如今也死死被书墙所封住。
只有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瞥见天光,如今外面的门廊也被风雨所占据了,急骤的雨在屋外敲打着,让屋内更静谧三分。
风禾被古怪的书籍吸引了注意。
她本想走近了去看看,又想起自己浑身湿漉漉的,又往后浅浅退了一步。
书籍这种娇贵的事物,可沾不得水。
她正斟酌着要不要捏个诀把自己给烘干,又听到脚步由远及近,是坚硬的鞋底与木质地板接触的熟悉声响。
风禾转身,果然是小陆郎君去而复返。
摇曳的灯光下,她才又看清了来人。
他今天穿了件长袖的白色衬衫,衣衫上有极少木头的碎屑,袖子卷起到肘部,像是之前干了什么重活儿。
下身的长裤又是灰色的,比上一次见到的看上去随意许多,嗯,不过不再是那种滑滑的面料。
不过他手上拿的是什么?
他不由分说,递来一条印着粉色小花图案的毛巾。
“擦一下?”他立时又解释道,“很干净,我刚才问老板借的。”
风禾正要伸手去接。
后面又有人过来,是一位老伯。
他头发花白,戴着镜片颇厚的圆眼镜,手上还端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。
“这个是给我孙女买的,新的,买来之后洗过一回,不过她也没回来住过。”
风禾赶紧抓过那条毛巾,再不接就有些不礼貌了。
“谢谢。”这句是对老伯说的。
语毕,她又抬眉,看向陆圭:“谢谢。”
陆圭笑笑,并不说话,看着眼前的少女开始慢条斯理地去擦自己的头发,才伸手去接过老伯手中的那杯姜茶。
又细心地用手背试了试温度,有些烫了。
风禾眼见着茶匙在玻璃杯中搅动,飘来些十分好闻的味道。
老伯又在那边开口了:“这个红糖姜茶啊,也是给我孙女买的,她每次肚子疼……”
他话说到一半,在陆圭的冷然一瞥中,讪然改口:“小姑娘,一会儿喝点儿,免得感冒了。”
“嗯,闻起来很香呢!”风禾头发擦到一半,停下来,眉眼微弯:“谢谢你!”
乱蓬蓬的乌发中露出冰肌雪肤的脸蛋,在昏黄的灯光下,也不减半分颜色。
陆圭看得一愣。
短短几日,她似乎变开朗了很多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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